《人物志》赵薇
赵薇:没有妥协的青春
陈弋弋/策划 王玉年/文 孙慧/摄影 猫猫杰/封面设计
“为了电影,赵薇这次拼了。”身边的助理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化妆已经掩饰不住连续多天来因为熬夜发炎的双眼,赵薇戴上了茶色的墨镜。刚一坐下,她就开始咳嗽,带着困意强打精神。
《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简称《致青春》)是赵薇担任导演的第一部长片,4月26日公映。直到采访前一天,赵薇还在剪辑室忙碌,连续好几天都几乎没有睡眠。
赵薇团队推掉了绝大多数采访邀约,似乎这位新导演并不想过多突出自己。对于提问,她也不像很多导演那样滔滔不绝,有疑必答。似乎她所有的话都在电影中已经说完,回到现实中,反而没有力气。
也许她只是太累了。
《致青春》的拍摄过程并不顺利,即便是赵薇这样的明星导演,也面临着多方面的压力。因为对***作苛刻的要求,拍摄时间从两个月延长到四个月,投资追加了2000多万。拍到最后山穷水尽,制片主任找过来,要么明天停机,要么去找钱。赵薇说,“别不拍啊,不拍都等着,更费钱。”
剧组与赵又廷的合同就要到期,但是电影刚刚完成了一半,赵薇对着赵又廷有意无意地说,“我没钱了,电影也拍不完,真烦。”后来进度严重超期,赵薇逼着制片人给赵又廷经纪人打电话,“虽然剧组没钱,但还是要给你们一点补偿。”赵又廷经纪人说,“算了,我们送给赵导了,祝她快点拍完。”
最后还是赵薇自掏1000万,解决了剧组的燃眉之急。
“虽然有那么多不顺利,但是唯一顺畅的就是创作。”赵薇说,“悲剧每天都在上演,但只要开拍之后就可谓‘势如破竹’。因为我没有妥协,所以才会这样。”
“电影里那所大学真难得啊,这么多年过去了,还保存得那么好。”我惊讶于电影对时代的还原。
“我们找遍了南京的好几十所大学,这里拍一点,那里拍一点。准确地说,我们找了一所叫‘青春’的大学。”
电影里有一场英国乐队山羊皮(Suede)的北京演唱会,赵薇带上拍摄团队,在举办演唱会的体育馆门口完成了拍摄,就连海报都是百分百还原。演唱会在二月举行,赵薇就把那场戏改成了冬天。
不止这些,细节甚至小到啤酒瓶的拉环。90年代中期的啤酒罐拉开之后是能拔出来的,现在内地已经没有卖了。赵薇让剧务从香港买来,运到南京。拍了一半工作人员说,“导演慢点,啤酒快没了,用光了我们还得进货。”说到这里,赵薇苦笑。
选择新人演员,是《致青春》最大的的挑战之一。为了让演员全力以赴配合拍摄,赵薇放弃了明星班底,她需要有人无条件地服从自己的设计,并且愿意全身心地付出。尽管她嘴上说从来不在片场骂人,但当新人找不到状态的时候,赵薇还是无情地说,“我要的是一个‘人’,不是木头。”女孩委屈地哭了,赵薇完成了这场戏,这是她需要演员达到的状态。
赵薇还原了一代人青春的记忆,但她没有讨好任何人。在电影中,导演个人化的表达随处可见,固执而纯粹。以至于有人认为,赵薇失去了控制,这样的问题在电影后半段尤其突出。但是在所谓的控制之外,饱满的感情贯穿始终,这是在近些年的华语片中,难得一见的真挚和纯粹。
对于质疑,赵薇说,“(电影)也不用让观众非要明白到某一个地步不可啊。我后来想,只要我懂就行了,我把自己当成观众,这样就可以取舍掉很多交代性的东西。”
赵薇没有妥协,也不打算讨好观众。她相信,青春是每个人共通的记忆。
赵薇青春梦
电影为什么拖了那么久?
“悲剧每天都在上演,幸好创作是顺畅的。”
王玉年:小说中的大学故事发生在2000年左右,但是电影改成了上世纪90年代中叶……
赵薇:因为需要(时间)跨度,如果我只要这几年内发生的故事,那就只是一个爱情故事。小说里都是2000年左右的得到与逝去,我觉得力量和沧桑感不够。
讲老实话,2000年到2010年的变化不是那么巨大,但是90年代中期到现在的差别还是很大。BP机现在没有了,当时还没有那么多电脑和手机。
描写90年代的电影我也没怎么看到。要么就是追求时尚,所谓的漂亮,我觉得根本不漂亮。
王玉年:哪一点不漂亮?
赵薇:那些电影没有扎根于剧情和情感,光是富丽堂皇的场景,游泳池、酒会……没有内容和灵魂。
王玉年:《致青春》看起来很有时代感,那些校舍、教室,现在已经很难找到了吧?
赵薇:我在南京拍了20多所大学,他们以为我在搞宣传呢,用得着找那么多大学吗?当然看完电影,大家就会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学校老师听说我来,就特别高兴,指着对面的大楼说,“你看对面的楼,都是新盖的,特别漂亮。我们那个破楼都要拆了,你为什么非要拍那个呢?”我告诉他们要用这些旧教室拼凑出来一个那时候的大学。
王玉年:这加大了你的工作量,会非常耗时间。
赵薇:对。
王玉年:有人建议用一些“聪明”的办法来处理吗,比如搭景……
赵薇:我们也搭景了,搭了很多、很累。比如宿舍是搭的,但走廊就是“实的”,要不断换地方。有时候一天要在南京换三所大学去拍。
王玉年:那么折腾,投资方有没有反对过?
赵薇:投资方没有参与创作,就把这些钱给我,能不能拍完都是你的事。这样也挺好,不影响我们创作。
王玉年:对于那个时代,电影呈现出了很细致的还原。我看完之后,暂时还没找到穿帮的地方。
赵薇:你不大可能找到。
王玉年:这么自信?
赵薇:举个例子,郑微和阮莞在宿舍里喝啤酒。现在的易拉罐啤酒拉环拉开之后,那个瓣就伸进去了,90年代中期的啤酒罐拉开之后是能拔出来的。现在内地已经没有卖了,但我们是从香港买来的,运到南京。拍了一半,工作人员说,“导演慢点,啤酒快没了,用光了我们还得进货。”
王玉年:这是你个人的经验吗?
赵薇:不是,美术组工作很细致,也给我很多的惊喜。包括电影中用到的一首摇滚乐……
王玉年:So Young(英国乐队“山羊皮”的经典曲目)。
赵薇:我肯定要查这张专辑推出的时间,我的故事发生在1995年,这张专辑不能2000年才发行。还有就是这个乐队有没有来过北京(还真来过),我们就是去当时开演唱会的那个体育馆。故事设计的时间,就是他们开演唱会的那一天。也为了这个时间,把那场戏改成了冬天。
王玉年:你能记得那么清楚?
赵薇:有很多山羊皮的乐迷啊,我不能让他们挑出毛病来。
王玉年:你是不是山羊皮的歌迷啊?
赵薇:也不是,我们的编剧觉得像阮莞这样的玉女,不要太单调。她可以热爱摇滚乐,可以很有性格,很多改编的情节都为了体现出她是一个内心强大的女人。她外表好像圣母玛利亚一样,其实非常坚强。开拍前我听了一堆摇滚乐,最后选了这首歌。
王玉年:So Young也是《致青春》的英文名。
赵薇:我觉得旋律合适,有劲。再一看歌词,还都是和青春有关的。巧了,那就是它了。
幸好创作是顺畅的
王玉年:宿舍里《阮玲玉》的海报,是在向监制关锦鹏致敬吗?
赵薇:对对,还有王菲的呢。要找那个时候王菲的海报,还挺难。我就让他们也找一张关导电影的海报,贴上。
王玉年:你上大学的时候,墙上有海报吗?
赵薇:没有,电影里这些还是从美术角度考虑的。
王玉年:《致青春》之前的拍摄计划是两个月,后来延期到四个月,换了四个城市拍。为什么要这么折腾呢,北京也有大学啊?
赵薇:北京没有那么多古老的学校了,即便清华有,也被无数人拍过了。南京学校的景丰富多,也是古城,有很多古老的建筑。我觉得在北京拼不出“青春”这所大学。
王玉年:南京、上海、贵州、北京,这四个城市都有你想要的东西?
赵薇:是的,不得不要。有一场戏,最初的剧本里郑微是坐在高速公路上。但我觉得那是表现不出人物状态和背后内涵的。我就和摄影师沟通,怎么样可以把高速路拍得“high”一点。后来我就去贵州看到奔腾的江水,就说这不是现成的嘛。本来可以不去贵州,但是就为了这个情节,全剧组的人都去贵州了。
王玉年:在开机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两个月肯定拍不完了吧。
赵薇:当然,他们还建议我拿掉一个城市,四个城市太费钱了。城市之间的转场要休息很多天,去贵州开车要三、五天,这样剧组往返起码8天在路上。但既然决定做这个事情,就不要让自己后悔,不给自己留任何遗憾。
王玉年:当时你和赵又廷签的合同只有两个月,超期之后,你怎么搞定他?
赵薇:我没有去想如何搞定他,他特别好。当然我也没想欠他钱……
王玉年:欠钱不至于,主要是合约的问题。
赵薇:合约就到期啊,但是到期也得拍啊,我电影还没拍完了。他说,是啊。我告诉他,我们的电影一定是要拍完的啊,这没什么可谈的。
有一天我和他说,我没钱了,电影也拍不完,真烦。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后来我们超期太厉害了,制片人就给赵又廷经纪人打电话,“虽然剧组没钱,但还是要给你们一点补偿。”他经纪人说,“算了,我们送给赵导了(笑),祝她快点拍完。”
王玉年:后来没钱了,你自己也贴钱拍,听说出了1000万?
赵薇:差不多,挺多的吧。
王玉年:家里也很支持?
赵薇:拍了一大半就没钱了,制片主任问我是停机去北京要钱,还是先自己拿钱出来继续拍下去。我告诉他们继续拍,停机了更费钱,哈哈。
王玉年:遇到那么多烦心事儿,你崩溃过吗?
赵薇:没有。虽然有那么多不顺利,但是唯一顺畅的就是创作,非常顺畅。其他的资金、时间、外景地……悲剧每天都在上演,但只要开拍之后,那可谓就是“势如破竹”,这是让我觉得没有崩溃的原因。
王玉年:创作顺利的原因是什么?
赵薇:我觉得那么多不顺利发生的原因,就是因为我没有向创作妥协,所以才会这样。
喜欢用新人演员即使有时想骂人
后悔过用新人演员吗?
“我很喜欢她们,即便有时气得想骂人。”
王玉年:为什么几乎所有的女主角都是新人?
赵薇:很开心都是新人,至少她们都吃苦耐劳。我不知道如果大家都是明星的话,我可能不大好意思折磨她们。
这些新人很珍惜机会,全力以赴地配合我的要求,只要你提出来,她们就愿意尝试。年轻人身上有一股很执着的力量。
王玉年:她们听话吗?
赵薇:当然。
王玉年:你对她们要求很严吧。
赵薇:要求非常高。
王玉年:高在什么地方?
赵薇:要求准确,如果你感受不到这场戏的情绪,表演就不准确。要用很多方法去逼她们完成我需要的情绪。
王玉年:准确的前提是导演心里要非常有数。
赵薇:我不停地看剧本,看了很多遍。对于她们该怎么表现,我心里是非常清楚的。这部戏的演员很多,而且不大一样。比如赵又廷,我不怎么要求他,他会和我沟通需要的感觉。有的演员是已经苦口婆心了,但还是出不来感觉,那我就要帮她解决。
王玉年:你在片场骂人吗?
赵薇:我从来不骂人(笑),说脏话。其实她们说我骂人、打人,都是忘记了一个特定的前提,一个特定的情节。别让大伙都觉得我天天在剧组骂人打架似的,其实根本不是。
演阮莞的江疏影出不来戏,我为了她连演对手戏的男演员都换了,重拍两次。她都不好意思说我骂她什么,我说得很残酷,没有她自己说得那么客气,我说我要一个“人”,请你给我演一个人出来,我不会要一块木头。她没演过戏,根本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达到我要的效果,你只有用别的方法刺激到她,让她觉得内心受伤了,这样才能演出最悲伤的那场戏。
王玉年:你遇到新演员不给力的时候,会不会后悔之前自己的决定?
赵薇:不会。我还是非常喜欢她们的,如果不喜欢,我不会让她们来演我的电影。
王玉年:有人说郑微大学时期的侧脸很像你。
赵薇:小说本身就是这么写的,当时他们就说赵薇如果可以来演就好了,并不是我把她改成了自己演过角色的性格。
王玉年: 除了超现实的设计,《致青春》影像上同样有着独特的魅力。比如雪地上红色的鲜血,落下的碎玻璃,这些是只属于电影的东西。
赵薇:这还是集体的想法吧。我们用了一个特别古老的工艺来拍这部电影,很传统的方法。现在有些电影的镜头就随随便便地拍了,但我们这次没有镜头是胡乱去摆的,都是找到了最好的角度和方式。你会觉得镜头很考究,摄影美术都完成的非常好。
王玉年:这次全是单机位拍摄?
赵薇:故意要一个机器拍,制片主任说希望可以双机拍摄,因为那样快。但我故意只用一台机器,这样布光会更考究一点。
王玉年:还有什么特别的准备?
赵薇:我们的演员要排练。比如第二天要拍一场戏,所有的人都到现场,走位、排戏……所有的拍摄都是用特别传统、古老、一点都不时尚的工作流程去做的事情。但我觉得特别棒。
王玉年:这是不是你在大学时候的功课?
赵薇:也不是,其实都画好分镜头了,每个人应该怎样都有安排。但这些演员都不是很有经验,所以还是希望她们可以在现场走一走,是不是真如想象中那样好,这样遇到变化,还可以调整。当然她们如果有新的想法就更好了,没想法我就告诉她们应该怎样做。
王玉年:你会带着她们表演吗?
赵薇:没有,有时候我们在这边拍,她们就在那边对台词,走位置,我希望她们可以让我看到一点点设计。真的是只有新人才能这样,她们就像是在学校一样,演啊演。
王玉年:她们演得挺“high”?
赵薇:一点都不“high”,特别辛苦,因为她们从来没有在演完之后马上就过了。
义无反顾带来的力量永远大于顺水推舟
陈孝正是不是混蛋?
“我不是女性主义者,不想批判男人。”
王玉年:从计划做导演到开拍《致青春》,经历了很长的时间,什么关键的问题没有解决?
义务反顾的力量比顺水推舟强大
赵薇:我的心理问题,这是最耽误时间的。没有做足够的心理建设,可以承担下这个重担。
王玉年:后来是怎么解决的呢?
赵薇:如果我今年六月份不拍完这部电影的话,我的学位就没有了(苦笑),我已经延学三年了。这挺好,用外来的压力给自己没有后退的理由,义无反顾地去做这个事情。义无反顾带来的力量永远比顺水推舟要强大。你必须要做,没有理由可以逃避。
王玉年:《致青春》在我看来不是一部很适合改编成电影的小说,你选择它的原因是什么?
赵薇:我在准备拍电影之前,一直在找合适的题材。这本小说是投资方推荐的。我看完之后发现有些地方是打动我的,但有些地方我觉得,作为导演***作,未免太简单了。
我和李樯是很好的合作伙伴,就把小说丢给他了,看看这本书能不能改电影。他看完之后认为可以改成一部还不错的电影。我说,你敢写,我就敢导。
王玉年:你还挺信任李樯。
赵薇:我特别了解李樯写作的力量、风格和爱好,我们脾气相投,如果他来改,一定会加进我认同和喜欢的东西。
王玉年:改完,看后觉得怎么样?
赵薇:讲老实话,我看完剧本还哭了,而且往往还不是在特别煽情的点上哭。我觉得这个挺好,(剧本)不刻意营造让人心酸的感觉。
王玉年:看书的时候哭没?
赵薇:有一、两个地方也哭了,我还是挺容易被打动的。但我的(哭点)是在前面,大学生活那一部分,而不是后半部分。但李樯剧本打动我的是后半部分。
王玉年:有没有想过改编之后的电影会比较长?
赵薇:会,我们觉得这就应该是一部很长的电影,说一代人从小到大的故事。但我们的主题不是三角恋,青春涵盖的不仅仅是爱情,爱情可能唱主角,但还有很多非常诱人的元素,必定偏长。
王玉年:看过电影之后,我觉得主要还是说爱情。
赵薇:没有爱情就没法卖钱(笑)。电影除了爱情之外,还多了很多群像式的人物命运发展。
王玉年:但卖钱的爱情电影不应该是《致青春》这样的。在电影里,女人面对爱情都是奋不顾身,像陈孝正这样的男人则功利犹豫……
赵薇:我不认同你这个想法。在青春期,男人和女人面对爱情都是同样勇敢的。但男人和女人在社会中承担的压力是不相同的。女人没有事业,不会有人看不起,但男人沉溺于爱情,没有事业,就会觉得配不上这个女孩子,他没有办法承担心目中公主的生活。
我觉得男人和女人本身的属性决定了他们对于爱情的态度是不一样的,但他们的心是一样的。男人现实妥协,扼杀了自己的爱情和青春,这也是一种力量。
我非常喜欢两个男主角若干年后再回来的情节,如此坦荡,不为自己辩解半句,甚至于在公开的场合承认自己是失败者,面对面地告诉女主角,还做过更不堪的事情。我一开始还问李樯,这男的是不是有点太不管不顾了。后来我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误区,他不是明星,对不对?他是一个普通人,不需要包装自己的形象,他就想做自己。
我觉得一个男人有这种勇气和态度是非常有力量的。不回避过去的猥琐、失败、虚荣……再回来的时候,更加坦荡,不再害怕。年轻的时候因为害怕甩掉了(爱情),但不会因为愧疚再放弃重生的机会。
王玉年:你向后退了一部,看到的东西更全面了。
赵薇:虽然我是一个女导演,拍了一部以女性为主的电影,但我个人不是特别女性主义。我觉得男人和女人都有一样的问题,有一样的优势和缺失。
我不认为女性就更加坚韧和伟大,男性就有各种各样的不足。在我看来,男人和女人就是两种花朵。
青春逝去之后一样是美好的
想要观众,还是想要自我?
“电影不一定要让大家全都看懂吧。”
王玉年:电影的后半部分做了很大的改编,是怎么做的取舍?
赵薇:我觉得大学本身就是封闭的环境,到了成长期还在办公室里,太像室内剧了。我觉得电影还是要丰富一些。
而且那些职场的东西不吸引我,可能也是因为我没有做过白领,我一点不留恋职场的故事。
王玉年:前后两部分的影像完全不一样,前半部分是明亮、温暖、躁动的,后半部分则安静、稳定、冰冷了许多。你是不是觉得那个时代比现在好?
赵薇:我觉得两个都是一样好看的。我不觉得暖是美好的,冷就是凄凉和悲哀的。在我看来这两种色调一样漂亮,青春很美好,逝去之后一样美好。
你也许不像原来的样子,但是现在经历和感受的东西,确实比之前要丰富。你失去了什么,但是你也懂得了什么。一个人不能因为无所失,就得到了所有东西。
王玉年:单纯从结尾来看,这还是一个很温暖的结局。
赵薇:是的,特别温暖。
王玉年:之前就是这个结尾吗?
赵薇:定稿的结尾就是这样的,我们所有人都为这个结尾鼓掌。但不要被它的表象所欺骗住,结尾的寓意比想象中要复杂一些。
王玉年:为什么在电影中刻意弱化主人公父母的线索?
赵薇:这个问题要问编剧,这本小说很厚,大家看完之后都觉得很适合拍电视剧。所以需要有大量的取舍,这是编剧的取舍。
王玉年:我看小说的时候,觉得电影拍成上、下集也不错。
赵薇:我们拍出来的故事就是扎扎实实的4个小时。
王玉年:会有不忍心删掉的情节吗?
赵薇:我的原则是故事为整体服务,再好看的戏,如果对于整体没有帮助,我都会删掉。即便拍摄的时候再辛苦,也不会舍不得。
王玉年:删掉的都是什么戏?
赵薇:都是一些可以把事儿说得更清楚的情节。
后来我想,也不用让观众非要明白到某一个地步不可啊。你想让观众什么地方都明白,真是要更多的篇幅。那我后来想到了一个原则,只要我懂就行了,我把自己当成观众,这样就可以取舍掉很多交代性的东西。
王玉年:但这个故事你已经烂熟于心了,但观众没有。
赵薇:观众还是喜欢有一点小小挑战的电影吧,我特别害怕看到所有的情节都能被猜出的电影。
王玉年:这一次音乐似乎不是为了煽情而存在的。
赵薇:窦鹏写的。我并不喜欢电影里面都是音乐,音乐反而会影响戏,尤其是表演复杂的话,音乐特别容易给表演定性。其实有时候一场戏的表演是不能决定方向的。
王玉年:那样观众就不用动脑子了。
赵薇:我就是为了让观众动脑子,虽然很累,不是很舒服地看完,但是观众也会有不同的感受。
王玉年:你当导演,是想做徐峥还是想做徐静蕾。换句话说,是想要票房,还是想要个人表达。
赵薇:我当然不想做他们两个了,他们做得特别好,但我做不了她们,我只能做自己,我也不会朝着别人的方向去走。我也不是因为徐静蕾当导演,所以才当导演。我也不像徐峥老师那样,可以拍12亿的电影,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路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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